第圩三章 望雨生怜意-《帝后为凰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正因为他错信了朱见潚,所以他才会有今天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。

    “你有此心思,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,”朱佑樘冷不防说道。朱佑杬听闻此言,着实惊怕,许久之后,终于敞开心扉,坦然问道:“皇兄明知臣弟早有反心,为何不早早将臣弟遣去安陆州?”

    朱佑樘此回未曾诧异,话音才落,他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,泰然道:“朕原本只是怀疑,却始终不想相信,如今从不想相信,沦落到不敢相信。你说,朕是不是一个可怜之人?”

    听闻朱佑樘如此说,朱佑杬愈发预感他必定要取他性命。于是道:“皇兄,谋反之事,皆是臣弟一人的意思,与宁安毫无关系。臣弟恳请皇兄,放过她们母子,臣弟即便是死,也了无牵挂。”

    朱佑樘苦笑一声。问道:“了无牵挂?果真了无牵挂?”

    “是,”朱佑杬点头,这会儿竟是对死毫不畏惧。

    朱佑樘又苦笑一声。却是笑得愈发苦涩,良久方才道:“朕不杀你。”

    听闻朱佑樘愿饶他不死,朱佑杬自是一愣,谁想朱佑樘却是道:“你想当储君。朕。就遂了你的心意,让你当储君。”

    朱佑杬听闻此话,再说起储君之位时,已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满心期盼,从语出,到音落,他的面色竟是毫无波澜,他只道:“皇兄恩赐。臣弟没齿难忘,只是……臣弟如今悔过自新。储君之位,臣弟已是想都不敢再想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当储君的时候,朕没有让你当,如今朕自愿让你当储君,你却又不愿意,”朱佑樘冷冷笑了一声,道:“你是不是嫌储君之位比不上皇位来得更直接?”

    朱佑杬不知该如何接话,索性垂首不答,朱佑樘望着他,却是止不住的点头,道:“好,好,既然如此,那朕就把这皇位让给你。”

    见朱佑樘已站起身,朱佑杬连忙重重的磕下头去,高声道:“恳请皇兄,恩准臣弟去往安陆州就封!”

    朱佑樘依旧望着他,淡然摇头,道:“朕不准。”

    方才言罢,朱佑樘便转身进了东暖阁,彼时东暖阁并无人在,他这是为躲避朱佑杬,方才进去的,时至今日,有此种结果,都是朱佑樘咎由自取,他本该信了朱佑杬有谋反之心的,若是他一早便信了,他便一早将朱佑杬遣去安陆州,所谓眼不见心为净,而今又岂会闹出这么些事情来。

    说来说去,这都是他的不对,是他纵容朱佑杬放肆,也是他让朱佑杬有这胆大包天之举!

    朱佑杬见朱佑樘进了东暖阁,自知他这是为躲避他,便也不好再恳求就封之事,他只知道,如今他这条命,算是保住的,至今亲王的位置能不能保住,这便是以后的事。

    想至此,朱佑杬长舒了一口气,到底是无奈,还是庆幸,他自己也不知,或许无奈与庆幸,都存有几分。

    朱佑杬既然不再恳求,自然是起身欲要回府,正出了乾清宫,方才走了几步远,突然又想起以后的日子只怕依旧是朝不保夕,他想,他死了倒不打紧,可宁安不能死,她腹中的孩子亦不能死。

    经此设想,朱佑杬陡然折回身,恍然间望见朱佑樘正站在东暖阁的窗前望着他,他便知朱佑樘到底还是关心他的,即便朱佑樘这会儿又将窗子合上。

    见势朱佑杬随即跪地,放声道:“恳请皇兄,恩准臣弟前去安陆州就封!”

    朱佑杬离乾清宫并不远,何况他这般放声大喊,朱佑樘自然听了去,只是他不愿理睬罢了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之久,张均枼忽然来了乾清宫,她出了坤宁宫,还未至乾清宫附近,远远的便望见朱佑杬跪在这儿,于是这心里头,自然少不了一阵打量与思虑。

    一直走至乾清宫正殿前,依旧不忘侧首看他一眼,只见朱佑杬面无表情,唯独紧紧拧着眉心,双膝跪地,微微垂下眼帘,看来一副悔过的模样。

    想她张均枼要打听的事情,又岂会有打听不到的消息,即便此事颇为隐秘,是旁人不能得知的,可在宫中都人内监眼中,张均枼又如何能被看作是“旁人”,何况若是张均枼问到了,而他们不说,怕是有他们好果子吃了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