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一章 普天之下 (上)-《男儿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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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也别忙着笑我。”沈富想了想,非常认真的说道,“你自己将來如何,也该做个决断了,总不成六十多岁的人了,还整天东躲西藏,把那满肚子学问本事,最后全随你自己一道埋进棺材里头去,。”
“嗨”施耐庵低低叹口气,沉吟不语,來扬州之前,他的确对此行有许多期待,在扬州这几天,通过多方面了解,他也的确坚信对方非徐寿辉、布王三、方谷子等草莽所比,值得自己毛遂自荐一回,但经历了今晚的一番折腾之后,他却又忽然发现自己的出仕之心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重了,总觉得当个写书匠也沒什么不好的,至少不会因为尸位素餐,耽误了别人的事情。
“施兄你不会是受打击了吧。”那沈富是何等聪明之人,立刻从施耐庵的叹息声中,猜到了几分端倪。
“谈不上打击。”施耐庵咧嘴苦笑,“只是遇到了朱总管和你沈富,施某才知道自己从前坐井观天,是何等的可笑而已。”
“兄台可千万别这么说。”沈富闻听,赶紧摆着手安慰,“所谓商场如战场,你听说过么,沈某还给它加了一句,战场如官场,这经商、做官,本质上都跟打仗一样,乃是天底下最磨砺人的事情,施兄以前是闲云野鹤一枚,只看到别人如何如何,自己却从沒进过场,沒有过任何历练,所以跟我们在一起时,才总会被表面上的假象所蒙蔽,真的下场历炼几回,哪怕就是三、两个月时间,就会像令徒一样脱颖而出了。”
“沈兄果然会说话。”施耐庵摇头苦笑,心里多少觉得舒服了些,但士气依旧不是很高。
“不然,依沈某之见,那淮扬大总管幕府,未必沒你一席之地。”沈富却是认了真,非常仔细地替他分析,“你想想,他朱总管手里总计才有几个读书人可用,徐州起事时,恐怕敢跟着红巾军一道举刀的读书人不会太多吧,九个多月前在淮安开科举,肯像令徒那样舍了性命下场搏一把的,估计也是两只巴掌就数得过來,而如今他坐拥两路一府之地,光凭这些人忙得过來么,若是大肆启用当士绅子弟,又怎么保证那些人不会勾结起來,欺上瞒下,所以,如今之际,像施兄这样不受北边官府待见的外來户,反而是他最敢放心大胆接纳的,无他,不可能结党营私而已,况且他又素闻施兄的才名”
“有那一阕《沁园春》在头上悬着,谁敢自称有才。”施耐庵想了想,继续苦笑,今天受到的打击实在有些重,让他一时半会儿很难缓过元气來。
“反正沈某准备在扬州开几家铺面,施兄不妨陪着沈某多停留一阵子,别急着离开。”见施耐庵始终提不起什么精神,沈富只好先施展缓兵之计,虽然朱重九说过,会一视同仁,但按照他以前的经商习惯,每在一地展开经营,肯定会想方设法先跟当地官府打好关系,而前程远大的扬州知府罗本,就是沈家下一个重点结交对象,有施耐庵这个老师在,无论如何,罗某人也会对沈家念几分香火之情。
当然,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东西,就不能公开宣之于口了,免得施耐庵书生脾气犯了,拂袖而去,伤了彼此之间情分。
施耐庵大半辈子都写书为生,哪里猜得到这么多弯弯绕,听沈富留得热情,便又叹了口气,低声答应:“也好,清源毕竟有官职在身,我住在他那里,久了难免会惹人闲话,干脆就继续叨扰沈兄,反正以前已经欠你人情许多了,不在乎再多欠一些。”
“欠什么欠,沈某求之不得,走,走,先喝碗酒去,我听说这边有一种特制的烧春,明澈得如白水一般,入口却如刀子一样火辣。”沈富立刻一把扯住施耐庵的胳膊,笑得就像一只刚刚偷吃到鸡的狐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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